近些年,证券市场上市公司违法违规情况频频发生,根据证监会官方统计数据,2017年虚假陈述、操纵市场、内幕交易三大类传统违法案件合计立案203件,占全部立案案件的65%,是主要违法类型。2017年启动违规披露案件立案调查64件,较去年增长33%,财务造假(占40%)与重大事项不披露(占26%)是主要类型。
证券市场层出不穷的违法行为,给广大中小投资者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加大对广大中小投资者的保护迫在眉睫。5月22日证监会副主席阎庆民在中国投资者网开通仪式上指出:我国资本市场是以中小投资者为主的市场,截至4月底,我国资本市场个人投资者已达1.38亿,其中95%以上为持股市值在50万元以下的中小投资者,他们在专业知识、信息获取、风险承受等方面存在天然弱势。保护好广大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直接关系到亿万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关系到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运行,是中国证监会的一项重要任务。
为了加强对中小投资者的保护,一方面,证监会正在不断加大对证券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监管和打击力度,努力营造良好市场秩序;另一方面,随着一系列证券虚假陈述民事赔偿诉讼的成功判决,越来越多的因虚假陈述遭受损失的投资者意识到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权益的重要性和有效性,纷纷加入到诉讼维权的队伍中来,对上市公司的违法违规行为形成了有力的打击和震慑。
那么,作为一名投资者如何及早发现自己可能遭受到虚假陈述的侵害,如何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笔者结合自身执业经验归纳如下,供广大股民参考。
1.问:什么是虚假陈述?它有哪些分类?
答:证券市场虚假陈述,是指信息披露义务人违反证券法律规定,在证券发行或者交易过程中,对重大事件作出违背事实真相的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在披露信息时发生重大遗漏、不正当披露信息的行为。
根据最高院司法解释规定,我国证券市场虚假陈述主要表现形态有以下四种:
(一)虚假记载,是指信息披露义务人在披露信息时,将不存在的事实在信息披露文件中予以记载的行为。
(二)误导性陈述,是指虚假陈述行为人在信息披露文件中或者通过媒体,作出使投资人对其投资行为发生错误判断并产生重大影响的陈述。
(三)重大遗漏,是指信息披露义务人在信息披露文件中,未将应当记载的事项完全或者部分予以记载。根据客观表现可分为部分遗漏和全部遗漏。
(四)不正当披露,是指信息披露义务人未在适当期限内或者未以法定方式公开披露应当披露的信息。
2.问:什么是证券市场因虚假陈述行为引发的民事赔偿案件?
答:证券市场因虚假陈述引发的民事赔偿案件是指证券市场投资人以信息披露义务人违反法律规定,进行虚假陈述并致使其遭受损失为由,而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民事赔偿案件。
3.问:符合什么条件才能成为证券虚假陈述民事赔偿案件的原告?
答:在虚假陈述实施日之后买入该股票,并虚假陈述揭露日之后卖出或继续持有并存在亏损的投资者,且未超过诉讼时效。这里的投资者是指在证券市场上从事证券认购和交易的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
4.问:哪些主体可以成为被告?
答:虚假陈述证券民事赔偿案件的被告,应当是虚假陈述行为人,包括:
(一)发起人、控股股东等实际控制人;
(二)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
(三)证券承销商;
(四)证券上市推荐人;
(五)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资产评估机构等专业中介服务机构;
(六)上述(二)、(三)、(四)项所涉单位中负有责任的董事、监事和经理等高级管理人员以及(五)项中直接责任人;
(七)其他作出虚假陈述的机构或者自然人。
5.问:什么是前置程序?与立案登记制冲突吗?
答:所谓前置程序,是指投资人在以遭受虚假陈述侵害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时候,必须要提交有关机关的行政处罚决定或者人民法院的刑事裁判文书。简而言之,就是起诉索赔时被告必须受到行政处罚或刑事处罚在先。之所以这样规定,主要为了解决了证券市场投资人举证难的问题。设置了前置程序,投资人无需对虚假陈述行为是否构成民事责任做出判断,只要依据生效的行政处罚决定或者刑事裁判文书,提供其与虚假陈述有因果关系的实际损失证据,就可以获得胜诉权。
至于前置程序是否和当前施行的立案登记制相冲突,在司法实践上,尽管有些法院在立案上已经不再刻意适用前置程序,但是在审理过程中无一例外都是将行政处罚决定书或刑事裁判文书作为主要证据。
6.问:此类案件的诉讼时效为多久?从何时计算?
答:3年。起算时间分别是:
(一)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或其派出机构公布对虚假陈述行为人作出处罚决定之日;
(二)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其他行政机关以及有权作出行政处罚的机构公布对虚假陈述行为人作出处罚决定之日;
(三)虚假陈述行为人未受行政处罚,但已被人民法院认定有罪的,作出刑事判决生效之日。
因同一虚假陈述行为,对不同虚假陈述行为人作出两个以上行政处罚;或者既有行政处罚,又有刑事处罚的,以最先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公告之日或者作出的刑事判决生效之日,为诉讼时效起算之日。
7.问:如何能及早发现上市公司涉嫌虚假陈述?
答:及时关注上市公司公告。上市公司倘若涉嫌虚假陈述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根据《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会第一时间将被立案调查的信息在指定网站进行公告披露。
8.问:如果上市公司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我该怎么做?
答:如果上市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规被证监会立案调查,持有该公司股票的股民应当第一时间联系专业律师咨询索赔事宜,积极行权,莫错过维权良机。
9.问:证监会调查时间要多久?
答:实践中,调查时间没有硬性时限规定,主要是取决于涉案事实的复杂程度和调查难易程度,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甚至更久。
10.问:证监会调查后会有什么样的程序?
答:证监会经过调查,倘若发现上市公司确有违法事实,将根据相关法规拟对其进行处罚,证监会会向上市公司发布《行政处罚事先告知书》,并告知其享有陈述、申辩及要求听证的权利。在经过陈述、申辩或听证后,证监会最终发布正式的《行政处罚决定书》,至此证监会调查程序才完全结束。当然,不排除少数情况下经调查上市公司没有违法违规事实,调查终止。
11.问:一旦上市公司遭受证监会处罚,是否可以立即起诉索赔?
答:在证监会公布对上市公司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后,符合索赔条件的股民即可向有管辖权的法院提起民事赔偿诉讼。
12.问:管辖法院如何确定?
答:根据最高院司法解释规定,虚假陈述证券民事赔偿案件,由省、直辖市、自治区人民政府所在的市、计划单列市和经济特区中级人民法院管辖。
投资人对多个被告提起证券民事赔偿诉讼的,按下列原则确定管辖:
(一)由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所在地有管辖权的中级人民法院管辖。但有本规定第十条第二款规定的情形除外。
(二)对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以外的虚假陈述行为人提起的诉讼,由被告所在地有管辖权的中级人民法院管辖。
(三)仅以自然人为被告提起的诉讼,由被告所在地有管辖权的中级人民法院管辖。
13.问:法院可以追加被告吗?
答:可以。人民法院受理以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以外的虚假陈述行为人为被告提起的诉讼后,经当事人申请或者征得所有原告同意后,可以追加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为共同被告。人民法院追加后,应当将案件移送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所在地有管辖权的中级人民法院管辖。
当事人不申请或者原告不同意追加,人民法院认为确有必要追加的,应当通知发行人或者上市公司作为共同被告参加诉讼,但不得移送案件。
实践中,考虑到方便诉讼和有利执行的角度,如果存在多个被告主体的情况下,为了方便诉讼,降低诉讼成本,可以选择发行人或上市公司以外的主体作为被告。但是,在法院审理过程中为了查明事实或者认为有必要追加,就应当通知发行人或上市公司作为共同被告参加诉讼,但是不得移送案件。这样规定正是出于对投资人的保护。
14.问:什么是管辖权异议?
答:管辖权异议,是指人民法院受理案件后,当事人对管辖权有异议的,应当在提交答辩状期间提出。人民法院对当事人提出的管辖权异议,应当审查。异议成立的,裁定将案件移送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 异议不成立的,裁定驳回。对该驳回管辖权异议的裁定不服的,当事人可以依法上诉。人民法院对当事人提出的管辖权异议,未经审查或审查后尚未作出裁定的,不得进入该案的实体审理。
在司法实践中,管辖权异议往往沦为上市公司等被告主体拖延时间的手段,严重浪费了司法资源,部分上市公司的公然弃社会责任和诚信价值于不顾,应当受到谴责。不过即使对方滥用管辖权异议,股民应当保持平常心态,维权心切,但仍要理智对待。
15.问:如何选择被告?被告越多越好吗?
答:多个被告主体的情况下,从后期执行的角度来说,被告越多,后期执行越有保障;但是过多的被告,尤其是自然人被告,文书送达会占用很多时间,再加上个别滥用管辖权异议的情况,会造成案件效率严重低下。因此建议被告数量不宜过多,重点选择偿债能力强,信用度高的主体。
16.问:是否必须要委托律师起诉?
答:不是,也可自行起诉。但是证券民事赔偿诉讼专业性强,涉案人数广,程序复杂,通常情况下要到上市公司所在地的法院办理。从时间精力、经济成本和专业程度上来讲,都不适合投资者自行诉讼,建议委托专业证券民事赔偿律师办理。
17.问:如何选择合适的律师?
答: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目前国内不乏专门从事证券维权方面业务的律师,如果身边有认识的律师可以向其咨询或要求帮忙推荐;除此之外还可以在网络上寻找,很多长期专业从事证券维权业务的律师会在网络上公布股票维权征集公告,可以从中选择自己信赖的律师予以委托。现在还有一些财经类的门户网站建立的股民维权平台,股民也可通过平台报名参加索赔。
一般来说,专业证券维权律师代理此类案件的时候往往会大量征集受损股民,股民索赔规模较大,能够兼顾到一些损失较小的股民,可以解决部分股民因损失小律师拒绝代理的情况。
18.问:怎样看待网上一些类似“律师是来骗股民钱的”的评论?
答:相信有很多股民在打算委托律师索赔前都会有这样的顾虑:会不会我的股票亏损的钱赔不回来,反而还要搭上一笔昂贵的律师费?会不会被律师忽悠打了官司结果却无济于事?股民存在这样的顾虑很正常,毕竟谁都不希望雪上加霜,维权不成反被坑。
笔者作为长期从事证券维权业务的律师,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广大股民,首先,因上市公司虚假陈述导致股民损失,只要符合条件股民是可以完全主张索赔的,这是由我国法律明确规定的,证券虚假陈述纠纷诉讼在我国已经有十余年的司法实践,已经积累了很多成功判例,大量股民都通过诉讼拿到了相应的赔偿。所以,股民在遭遇虚假陈述侵害时候,应当大胆的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积极行权,避免错过维权最佳时机。
其次,国内从事证券虚假陈述纠纷业务领域的律师,绝大多数都是采用风险代理的方式,股民成功拿到赔偿款后才支付律师费,事前只需要承担较少的诉讼费或必要的办案经费(交通费等),而且诉讼费在胜诉之后法院一般都是判决对方承担,届时会退还给股民。因此,并不存在“拿不到赔偿还损失律师费”的情况。
再次,律师在代理股民起诉上市公司的时候,会对后期执行风险进行全面评估,以确保胜诉后股民能顺利拿到赔偿款。律师是有时间成本的,不会在没有毫无价值的案件上浪费时间,所以经过律师评估能够起诉的案件,都是有可能实现索赔的。律师会在接受委托前将诉讼风险全部告知股民,股民自主选择是否参加诉讼。
19.问:签订律师合同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答:股民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一定要认真阅读合同,确认合同上的身份信息是否有误,合同主要条款是否与先前与律师口头协商的一致,尤其是费用和付款方式及付款时间。目前证券虚假陈述民事赔偿案件大多数律师都是通过风险代理的方式,律师费在股民成功拿到赔偿后支付。
20.问:风险代理是怎么回事?
答:风险代理是指委托代理人与当事人之间的一种特殊委托诉讼代理,委托人先不预支付代理费,案件执行后委托人按照执行到位债权的一定比例付给代理人作为报酬。如果败诉或者执行不能,代理人将得不到任何回报;如果债权一旦执行到位,被代理人将按照约定的较高额比例支付给代理人,对双方来讲都存在一定风险,所以称之为风险代理。